白鹿学宫,一年级的几个新生,这段时间很有些躁动不安。
戊七号院里,几个少年正围坐在大厅的八仙桌旁,几张小脸上都有着愤愤不平。
“唉,我真是不知道,来白鹿学宫到底是来对了,还是来错了!”
罗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鼓着腮帮,咬牙切齿地道:“倒是像秦小哥儿那样走了,还干脆些!在这儿,人家排挤我们,教习也不管,一去说,上官教习还说,他们又没有打人……”
朱玉愁眉苦脸地道:“罗大哥,你可别只顾着埋怨了,想想办法,那些家伙又要来了!”
“是啊!”林翠也叫道,“他们要我们和他们一起组队,摆明了要我们当炮灰!那千丈山多危险啊,比秋狩时去的白马岭还要危险,罗大哥,朱二姐,咱们可不能去送死啊!”
“要不,”朱玉转动着眼珠子,压低了声音建议道,“快过年了,趁着过年放假的机会,咱们回去了就不要来了吧?我觉着,要继续呆在这儿,多半是要被他们坑死的!”
罗海和林翠都看了她一眼,却听得外面有人叫道:“罗海、朱玉、林翠,出来!”
朱玉和林翠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,罗海却紧皱着眉头道:“不对劲,这声音不是黄力均那家伙的声音!难道除了黄力均,还有其他人也看上了我们,要我们去做炮灰?”
朱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:“这有什么区别啊,还不都是去做炮灰……”
他们只说了两句话,外面的人却不耐烦了,又扯着嗓子叫道:“罗海、朱玉、林翠,上官教习召见,你们也敢躲着不出来,是要我们进来强行把你们带走吗?”
“上官教习召见?”三人都站了起来,相互望望,都有些疑惑不解。他们还以为,就算不是前两天多次来找他们的黄力均,也会是其他一些高年级学员呢。
不过既然是上官教习召见,想来就不是叫他们去当炮灰了。而且教习召见,刻不容缓,于是三人连忙收拾了一下,跟着来人便朝广场上方,教习们的住处奔去。
路上,忐忑不安的罗海也曾低声询问那个二年级的学长:“教习突然召见,是有什么事啊?”
可是那学长却一口回答:“我也不知道,教习也没有给我说啊!”
这让几个少年更加忐忑不安,朱玉甚至低声对林翠道:“是不是我打算趁着春节回家,一回去就不来了,这事都让教习知道了?这次叫我们去,难道就是想惩罚我们吗?”
林翠咬着舌头:“不会吧,你只不过是在院子里提了一句,教习怎么会知道?”
直到见着了上官教习,三个少年都有些惴惴不安。
但他们谁也没想到,就连上官教习,也并不知道叫他们来是为了什么,因为不是她要召见他们:“召见你们的,是后山养武院的一位学长,你们四个收拾一下,咱们即刻前去!”
除了罗海等三人,第四个被召见的,同样是一位一年级的学员,名叫韩战方。
四个学员都是第一次听说“养武院”的存在,这个专收宗师以上学员的地方,就算在白鹿学宫里也十分神秘。他们都睁着好奇的眼睛,望着正朝山顶攀登的上官教习。
“你们记住,”一边走,上官教习一边在叮嘱他们,“整个白鹿学宫,养武院才是精华所在,里面全都是天才!比如这一次召见你们的那位,据说不满二十岁,已经是玉灵境修为了。玉灵境你们知道吧?宗师以上才是灵境,而灵境又分三层,玉灵境,那是第二层!”
几个少年都不由咂舌:对他们这些武师而言,就算宗师都显得有些遥远,玉灵境,那简直就是和他们天上地下的区别:二十岁的玉灵境,那该是有多天才、多妖孽啊!
“养武院学员的修为,比我们这些教习还要高,当然他们享受的待遇也是极好的。养武院在后山,虽只有一百零二个人,但他们每个人都是单独宅院,所占的地域不比我们一年级学员宿舍小多少。他们还能够选择几名普通学员,当他们的奴仆和丫鬟。当然,虽说是服侍人的,但只要能跟在他们身边,他们自然也会指点你们的修为,对你们的成长是大有帮助的。而更重要的,养武院学员的前程都十分远大,若是能够成为他们的近侍,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!”
上官教习站住了,回过身来,倒背着手,卓立风中。但不知怎么的,罗海看看她,却总感觉她居然有些羡慕他们——不会吧,一个教习,会羡慕他们这些普通学员?
又听上官教习淡淡地道:“这次,是那位新进的养武院学员,点名要召见你们,若我们所料不错的话,应该是要你们成为他的近侍!这是好事一桩,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啊!”
几个少年面面相觑,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。
上官教习也不等他们回答,径直往山顶走去。四个少年跟在后面,窃窃私语。
“罗大哥,这事,你怎么看的?”
朱玉和林翠都看着罗海,她们和罗海是一个小团体,自然想先问他,而不是问韩战方。
韩战方也没有说话,他眉头紧皱,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他是邻水郡韩家的少爷,叫他去当别人的近侍,这要叫他爹爹知道了,不得打断他的腿?
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,四个少年跟着上官教习翻过山顶,来到了后山养武院。
前头是一个大宅院,占地足有十亩;青砖院墙掩映在翠柳之下,十分幽静。
然而院墙很幽静,院门前却是一片吵闹:足有二三十人围在院门口,正在大声吵嗓!
上官教习看看院门上方牌匾上的字,不由紧紧皱起了俏眉:“不错啊,这儿就是幻柳阁,就是那位学员的院子——可是怎么这么多人,难道是出了什么事?”
便听一声炸雷般的叫声:“给爷爷滚出来!”